古都2016

腰带，作为和服唯一维系的部件，其性暗示不言自明。而它也是和服中最具装饰性的部件，它的含义如同花朵。而在片中花朵很少出现，反复表现的，是笔直深邃的森林。同样，片中的男女之情很少渲染，更多是对传统文化中礼的表现。
千重子与苗子，一对镜像般互照的人物。一个长于衰落的和服店商人家庭，一个求生于传统与自然融合的大山深处。和服店难以为继的现实，大山里杉树林的未成熟即遭砍伐的命运，都说明现代产业文明对传统与自然的侵犯。
美丽的和服，深邃的森林，庄敬的礼节，清澈的眼神。这些打动人心的镜头在传统与自然受到侵犯即将消亡的背景中，绝唱般的展现了无比迷人无比哀艳之美。从而成为贯穿此片的气脉。

新舊交替的傳承。
    
        現代數層建築物環伺歷年古僕儘管立正不阿, 不遠處靜俏俏虎視的推土機靠在牆角, 一待操作司機收到地產商清拆指令, 古物就會遭到拆毀. 原址會由公寓或商業樓宇進駐, 政府多年前已經放寬旅遊政策, 以往不賺外幣, 風味要存的古蹟神社因為遊日旅客大幅增加, 當地大大的開放了相關富有日本傳統文化的地方吸金。然而, 對遊客相對較少注目的和服是洋人於日本電影, 或美國、歐洲同日本合作的誇界電影認識, 只限花紋繡雕、端莊正視的外觀, 和服內蘊是電影不會解說甚詳的附加東瀛面貌, 這樣, 和服店老闆娘在廟宇前閉目, 神情莊重的雙手拍合禱告合家平安, 途人或低頭行走, 或與同學朋友交頭接耳, 沒有稍稍停下看這個專注求神的女子。 天神加持的廟宇在節慶才是人流鼎盛, 鄰里書店顧客稍多, 指掌摩挲書頁是可觸及的實質知識, 人順境不會求神問卜, 要有事時才生出一副虔誠愁容; 千重子時刻敬神, 於萬千變化的去舊立新社會不受注視, 並且會隨著時光消逝。 急速的國家發展、物轉星移是必然, 舊有傳統事物有存在餘地, 看曾於美國生活約數年英語流利的和服店老闆接特外國旅客鬆容不迫介紹日本景物, 放洋留學是親近大千世界, 學成回日的佐田龍助不忘念國本志, 他相信外地只是學習吸納的見識, 回國後怎樣承先啟後才是重點。 電影開始的子彈列車上軌行駛; 舊式列車下軌緩緩經過, 要快抵達目的地乘客可以搭高速列車; 途上欣賞風景搭客可以依照傳統, 兩製式車卡能滿足不同乘載需求, 新舊可以共存, 儘管電影難免有給洋人著重宣揚日本茶道、書法、舞蹈、花道文化之嫌, 母親要女兒承斷家業的承繼, 女兒思想獨立的堅持, 傳統對新派的摩擦、體諒才是電影要各位體會東方家庭持守百年家業是守是棄難關的要旨。
        
        佐田舞第二次面試懵懂的當著數名面訪官答她不清楚她有什麼抱負, 不要怪她,. 茶聚時朋友羨慕和服店千金可以繼承家族事業; 面試是母親千拜託萬拜託大公司任職要員賜予的, 女兒人生是母親安排, 她不能有主見, 她罵母親不要只顧成田家體面而罔顧女兒感受。舞於大雨推著腳踏車, 溼透泥濘吮吸輪胎, 她推進多要用力, 外公一番母女能吵架不就是天倫關愛嗎? 雲雨盡除, 舞騎著腳踏車開懷的在陽光照遍的柏油路疾駛, 母親不是那個勉強女兒的嚴母, 母親明白女兒長大, 有她的想法, 心緒不寧下筆書法力道不均, 心事重重; 愁眉不展那能穿出和服淡然雅致? 母女互相諒解接納, 女兒不知未來的路怎樣? 然而, 新一代沒有拋棄傳統, 她能用心的把國家最好的展示人前, 女兒身在法國演完日本傳統舞後滿眶含淚望向彼邦湖水; 母親也於祖家視線模糊望往熟識水流, 女兒能把母親傳藝發揚光大, 母親感觸女兒對家業的愛, 兩代人都是惜古憐今, 日本有年輕人守著傳統文化, 那怕數目不多, 多一個力就多一分, 國家還是有希望的。
        
       中田苗子在北彬山區艱苦勞動, 她不能要女兒結衣女承母業, 女兒有繪畫能力, 母親送女兒留學法國藝術學校, 學生技巧不錯, 就是教授評價留洋學生作品主題拿捏失衡讓她悶悶不樂, 結衣循規蹈矩的畫畫, 她端正危坐的每筆描繪眼簾下的風景建築, 死氣深沈的混凝土框架囚住了畫手的創意, 她倦了, 她畫不了, 母親抱著痛哭女兒安慰說你只要想起當初繪畫心情就是了。 村民讚結衣有藝術天份, 母親謙說鷹爪需要磨利, 女兒給人家誇讚飄然, 認為自己與別不同, 怎料她見識了各門派別畫技, 她的素描是牆角劃破的未完成品, 她方知天上有人己自大, 母親要她記起兒時繪畫的快樂是多麼的純粹, 多麼的不受限制, 那麼結衣新繪不再坐姿端正, 而是放鬆彷佛童年繪畫躺著地板的寫意自在, 她指縫作筆灑落油彩陪隨畫家笑意以故鄉名題的山間樹林是她回歸畫家謙卑認知不足的大膽革新, 也是女兒回饋母親的愛, 家鄉的認同。
        
        電影選角很能配合角色: 一人演二角(佐田千重子/中田苗子)的松雪泰子是歷盡千凡慈母, 女演員聲線細膩柔和, 聽了就是滿耳舒適, 雙生母親雖然處地不同、命運各異, 她們面對女兒人生抉擇時不是罵聲震天, 而是以帶出大人立場, 不失威嚴的輕聲撫慰給予意見, 大和女性的輕風掃落葉, 就是如此的勉勵家人, 好讓失意親人重新振行, 選合適的路。橋本愛演的女兒的中性聲線稍欠感情, 她高了數度聲音是女兒受夠了母親強加她的意願予後人的轉瞬衝突, 女兒頂嘴了母親, 母親很沉得住氣, 沒有高聲責罵, 女兒亭亭玉立, 她有主見, 女兒要是跟隨地產公司不住上門請和服店夫婦賣了大幅地皮改建公寓留下小量經營就是門庭末落的路; 中田苗子從事搬運木材人員, 體力辛勤, 她沒有感染同行的聲大氣粗, 她樂天知命, 處事平和, 她了解女兒結衣喜歡繪畫, 女兒有這樣的才華不要埋沒深山, 女兒海外留學的費用父母承擔, 苗子知自己事, 她不如姊姊的華貴, 她的工作不能提升女兒身份, 她的夢要由女兒完成, 妹妹較姊姊豁達是她聽見女兒哭泣不知怎麼辦母親只是柔情若水的鼓勵, 妹妹沒有像姊姊奔波的為女兒解決問題, 苗子叫結衣不開心的事不要做, 別勉強。
        
        姊妹聲線不管天晴或是風雨都是輕如鴻毛, 撫慰人心, 松雪泰子的聲音演繹是日本女性的溫柔, 對比橋本愛的淡然, 以及成海漓子的直爽, 松雪泰子別有一番堅忍。
        
       後代他國對望繞有意思: 一個是保持傳統為國生光少女; 另一方是突破舊見重新出發的少女, 外地相遇, 到底會發生什麼事? 人生就是如此變更交替, 精彩的還在後頭。

Patrick Chan寫於2017年2月25日。

你要表現京都的美?
你呈現了嗎?
書道之美?
比只流於型還不如!
更讓人生氣的是 你要表現的和服竟然就只是這樣?!
感觉编剧、导演根本都不知道自己在干啥，只有茫然....
感觉编剧、导演根本都不知道自己在干啥，只有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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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编剧、导演根本都不知道自己在干啥，只有茫然....

此古都是以川端康成的古都为背景，讲述已经成为母亲的千重子及苗子与下一代的故事纠葛，可以看成是现代版本的古都续集。

导演从剧情上借鉴了原著双胞胎分别被收养的背景，延伸到下一代上发挥空间较大，感情一脉相承。但本片最大的亮点是构图、结构、服装、音乐上的美学正义。整部电影就像东山魁夷画作的视频流畅版。

本片最让人惊喜的是画面的构图，简直是美学电影的范例，特别是开头的场景，第一幕画面特写古典作坊的纺线，白色的纺线叠化成东山魁夷画的雪松，字幕打出古都两个字，京都的特色已经呼之欲出了，然而当你以为这是翻拍原著古都的时候，下一幕的定场镜头在现代摩登大楼和地铁之间切换，交代出本片的年代是现代版本的古都，随着音乐的紧凑，一面现代画面的镜子破碎了——泰子姐姐饰演的千重子从睡梦中醒来，剧情由此展开。

在场景的切换上古典与现代不断交替，岚山的红叶、渡月桥与竹林小径、北山笔直参天的杉林、暴雨中的树林，城内严冬积雪的屋顶、夏季巨木枝叶掩映的寺庙......与巴黎的教堂、学校、市场等形成对比，对比的意义由千重子的丈夫在片子的后半段与桥本爱饰演的女儿对话中有交代，他说出国的意义在于更加了解自己心中想要的是什么，只有看过外面的世界才能更加了解自己和故乡，换句话来说，就是看过世界，更加知道京都的与众不同。

虽然剧情偏弱，但结构完整度很高，千重子双胞胎在神社参拜时相认，从此再未见过，用两条东山魁夷画作的腰带来寄予思念，后来双胞胎又分别将两条腰带传承给了女儿，最后一幕在巴黎的教堂里，女儿们相互对看，镜头停止在这一幕，全片结束了，呼应地十分自然美妙，缘妙不可言，京都不仅是一个古都，而是世界的古都。

千重子的和服装扮十分打眼，松雪泰子苦大仇深的脸十分适合穿素色温婉的和服，泰子的和服装扮不仅推动剧情，一开始在向外国人展示自己家的时候，泰子姐姐穿的是淡黄色的和服，与古朴褐色的家具陈设浑然一体，后面带女儿去祭奠先人穿的的淡蓝色的和服，与天空又浑然一体，表现她内心为女儿忧虑走在狭窄的街巷时，穿的又是淡灰色的和服，古都的美尽体现在这一服一腰一色之间。

本片还有大量的美学元素运用，比如最后二十分钟小提琴音伴奏不断伴随着剧情到高潮，比如古都的静景中动态流水的空镜头，比如描述冲突时的正反打镜头，比如用东山魁夷的《御射鹿池》作为双胞胎各自镜头的切换......

据说东山魁夷在日本与川端康成并称“双璧”，这部电影完美地结合了两枚巨匠的风格，虽有不足，但美的有画面，美的有心境。

《古都》是我最喜欢的川端作品，大学时初翻此书，印象深刻于千重子的优雅持重。千重子与苗子的互相观照，是来自命运的捉弄。从这捉弄中映射出日本社会的森严秩序下个人情感的隐忍，但又因故事背景在极尽风雅无处不成景的京都，而又让故事带了来自命运的玩笑所独有的美感。这种美感与诸多日式美学的其他表象一样，是苦涩得几近残酷的。《古都》是为川端康成带来诺奖的三部作品之一。在颁奖会上，川端发表题为《美丽的日本和我》的演讲，在西方公众面前铺张日式美学，但在对美的极致追求同时，似乎完全忽略了对人的权利与道德的体察。追逐美而舍却人情是诸多唯美派人士无法逃脱的宿命——艺高德短的永井荷风，走火入魔的三岛由纪夫，乃至意国奉行超人哲学、耽于情爱、乃至罔顾人伦的传奇人物邓南遮，皆概莫能外。

古都里的故事由书页里搬到大屏幕上，年代背景自1960年代初来到20多年之后，而故事舞台也由京都的独角戏变为双城记。巴黎的加入，对每位角色的意义似乎都不尽相同。当书中的少女千重子来到荧幕中，变成已至中年的京都妇人，她的优雅更多地显现为顺从，而持重则更多趋向于隐忍。她的被动无奈以至卑微，击碎了我对小说中少女的幻想，又让我不禁慨叹。然而每个人毕竟逃不开自身生活的时代与环境，千重子大和抚子的一面，乃是古都之美带来的副产品。

幸而新的时代与舞台，可以给人物的命运赋予更多的可能性。千重子之女舞与苗子之女结衣在影片末尾相逢于巴黎的教堂内，点燃圣洁的烛火，又暗合原著中双胞胎相逢之日、京都节庆的灯火通明。舞与结衣能够走到这里，所经过的道路又截然不同，似乎多少在补偿自己曾经失却的人生：出身名门的舞从家庭的束缚中跳脱出来，而独自在异乡闯荡的结衣却在教室里伏在母亲身上渴望家庭的温暖。影片的结尾，两位少女得以在巴黎散发出自身之光芒，又都离不开自身母亲的支持力量。尽管这一光芒在电影中被表现得极为刻意，但母女之间的温情毕竟得以传达。

观照大概是世间最微妙动人的人际关系。原著中双胞胎的相互观照，生出无限的女性之美与命运之美；而电影中的两对母女，由千重子与苗子的血缘之亲始，又因代际、境遇、选择与个性的不同生出相互观照的空间。双生抄是苏枕书小说里喜欢用的叙述方式。她生活在古都，又写古都的美，不知道之前是否从川端的双生抄里得到灵感。枕书似乎同样喜爱写双城记，由此她笔下的双生抄，似乎比起川端的版本又多了些许烟火气。